本文转载自公众号 SME 科技故事（挖掘更多科学故事）

　　在实验室里，几只幼猴的脖子被金属铁架紧紧地勒住了脖子，还被迫强行站立着，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只小猎犬绝望地趴在满是自己血液和粪便的笼子里，因为几分钟前它的喉咙被硬往下压，被强迫喂食了药物。一只猫咪则被同时插入了多个针管，脚悬空地侧躺在桌子上......

　　这些虐待小动物的残忍画面来自德国一家实验公司 LPT 药理毒理学实验室（Laboratory of Pharmacology and Toxicology），近期由动物保护者用隐蔽摄像头卧底拍摄。

　　自从录像公布后，引起舆论一片哗然。人们还能看到当这些动物参加完实验后就被遗弃到一旁，无人理会，最后因不断呕吐而痛苦地死去。

　　更令人愤怒的是，该实验室的前员工爆出当虐待完动物后，转身就随意篡改了数据，使这些动物所承受的痛苦完全失去了价值。这引起巨大争议的同时，也让我们将目光聚焦到了实验动物的福利上。


　　目前来说，为了科学发展，动物实验是无法替代的，但同时我们也要争取实验动物的福利。那么，我们应该如何保持动物保护和科学进步两者之间的平衡呢？倘若不小心违反了动物福利法，又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呢？

　　实验动物，人类的「替难者」

　　实验动物从很早开始就以人类「替难者」的身份出现在科学实验当中。

　　它最早能追溯到公元前 4 世纪左右，古罗马医学家盖尔（Galen）就因在活体动物上做实验而被誉为「活体解剖之父」。

　　12 世纪期间，阿拉伯医生伊本.苏尔率先将用于人体的科研程序放在动物身上进行测试。这位医生在羊身上反复练习外科手术治疗方法，后来他成为了对人体进行解剖和尸检的第一人。


　　自此之后，实验动物作为人类的替身，沦为手术台上的解剖样品。除了小鼠、大鼠、兔子和豚鼠，实验的动物还包括果蝇、青蛙、猫、犬、猪和非人灵长类动物等等。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动物保护人士在质疑研究者是否打着「科学研究」的幌子对动物进行虐待行为。

　　这当中，争议最大的莫过于 20 世纪着名心理学家哈洛进行的恒河猴实验。

　　虽说他并没有直接解剖动物，但却使它们产生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当时哈洛设置了一系列残忍的虐猴实验，比如说强迫幼猴与母猴分开，让它们在人工母猴的陪伴下成长，又或者是制造巨响、造型可怕的敲鼓机器人来吓唬它们。


　　当他发现这些猴子出现了明显的孤僻、抑郁和自闭等反常的症状，甚至失去正常的交配能力后，他又开始了另一个更残忍的虐猴实验。哈洛为这些不能受孕的母猴特制了一个「强暴架」， 并且将这些孤僻的猴子关在一起看它们自相残杀等。

　　这一系列实验听起来实在是太残酷血腥了，但当时哈洛的研究结果却影响重大，为全美的孩子夺回了母爱。 在哈洛的研究结果出来之前，有一种错误的育儿理念风靡一时。它倡导的是只要喂饱孩子就行，「不要溺爱宝宝」的育儿概念，但哈洛的研究结果认为身体上的亲昵与接触，对婴儿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


　　当哈洛发表了声明之后，许多孤儿院、社会服务机构和家庭才纠正了之前错误的育儿方式。如果没有他，不知多少人的一生会被毁灭。因为就像从小失去母爱的幼猴，长大后不仅容易出现怪癖的性格，也很难养育好自己的后代。

　　到了 1960 年代，当时身患抑郁症的哈洛选择在猴子身上测试抗抑郁药物的作用。所以在他手下，又有一大批幼猴为了试药而被他尽情的摧残。不过这种研究人类抑郁症的动物模型，也被流传了下来，一直为人类服务。

　　毫无疑问，他对恒河猴所做的一切是残酷的，也备受争议。他还因此被列入 20 世纪最残忍的科学家之一。可单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来看，这些动物实验又推动着人类的进步。尽管过去的动物实验实施流程不如现在规范。

　　动物实验就是残酷和杀戮？

　　不过在一些反对者的眼中，动物实验就是残酷和杀戮。他们强调伤害或杀害动物来进行动物实验的行为是不道德的。

　　可在大多数支持者看来，如果不进行动物实验，那么新开发的药品安全性就只能招募志愿者来进行，可是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来承担未知的风险。

　　当下不论是基因、细胞研究，还是食品、药品、化妆品等，任何人类开发的新产品都需要有足够的安全保障才能上市。

　　早在 1938 年，美国联邦政府强制规定药品和化妆品上市使用前必须用于动物试验。因为当时一位女性在染未经检验的睫毛膏时不幸发生意外导致失明，使联邦政府开始选择制定联邦食品、药品和化妆品法案。接下来，各国监管机构都要求企业在其产品正式上市之前，先在动物身上进行测试，从而决定该产品是否适用人类。


　　而随着社会经济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保护自然、善待生命」已经成为人类的共识，动物保护和福利伦理的问题也逐渐被我们重视起来了。一旦违反实验动物福利法了，也将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比如 2016 年 5 月，美国农业部（USDA）对抗体巨头 SantaCruz Biotechnology（SCBT）开出了 350 万美元的巨额罚单，原因是它有意违反了《动物福利法》的规定。

　　根据规定，动物应该获得符合规定的饲养条件，如果动物健康状况受损达到一定程度，比如消瘦、疾病、肿瘤等，应对其实施安乐死。 然而调查发现，部分因为外伤、疾病、肿瘤等本应该安乐死的动物却还活着。同时，该公司还被发现在记录上弄虚作假。所以到 2016 年底，SCBT 公司动物研究资格被注销，其出售、购买和进口动物的许可证也被吊销了。


　　对个人研究者而言，如果在科研成果投稿时被质疑，或是成果发表后被指责违背动物福利伦理，也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比如 2011 年，就有一篇在《Nature》公开发表的论文险些因为违反了动物福利被撤稿，最后论文作者出面向公众道歉才得以平息风波。

　　按照动物福利的要求，任何使用动物进行实验，均应通过所在机构的动物使用和管理委员会（IACUC）的批准。而那些未经批准进行动物实验的论文则会被直接撤销。

　　比如 2017 年 3 月韩国一名研究者向承认自己伪造了所在研究机构同意进行动物实验的证明，并撤销了其发表于 2015 年的一篇论文。

　　实验动物理应被善待

　　从人道关怀的角度，实验动物为人类健康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理应享有应得的福利，得到人们善待。

　　在如今的现代科学研究和产品开发中，规范的动物实验需要遵循「3R 原则」。即实验动物的替代（Replacement）、减少（Reduction）和优化（Refinement）。

　　替代就是使用低等级动物代替高等级动物，或不使用动物而采用其他方法达到与动物实验相同的目的；

　　减少就是为获得特定数量及准确的信息，尽量减少实验动物使用数量；

　　优化就是对必须使用的实验动物，应尽量减低非人道方法的使用频率或危害程度。



　　当然要保证研究结果可靠和真实的前提，也是要保障实验动物的健康和快乐状态。因此，善待实验动物应尊重的五项自由，就是通过提倡动物福利，保障动物处于舒适、健康、快乐等自然生活状态的五项权利。

　　具体说来，这些权利包括：

　　免于饥渴的自由，即保障有新鲜的饮水和食物，以维持健康与活力；

　　免于不适的自由，即提供舒适的栖息环境；

　　免于痛苦、伤害和疾病的自由，即享有预防和快速的诊治；

　　表达主要天性的自由，即提供足够的空间、适当的设施和同类的社交伙伴；

　　免于恐惧和焦虑的自由，即保障良好的条件和处置，不造成动物的精神压抑和痛苦等等

　　如果没有遵守这些原则，也容易遭到质疑，甚至会受到相应的惩戒。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研究者对实验动物保持一颗敬畏之心，不要去做无意义的滥养、滥用、滥杀实验动物，又或者是避免没有科学意义和社会价值或不必要的动物实验。

　　未来实验动物科学发展的终极目标，就是要通过对动物本身生命现象的研究，从而外推到人类，探索人类的生命奥秘，控制人类的疾病。所以，我们也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地谴责那些对实验动物进行的实验。

　　而理性的动物保护者应是在保证科学研究的同时，尽可能争取实验动物最大的福利。请不要像德国 LPT 实验室那些不仅虐待动物还编造数据，使它们的痛苦和牺牲失去了价值。

　　我们应该像每年世界实验动物日都会呼吁地那样：让每一份付出的生命都更有意义。

　　封面来源：站酷海洛 Plus

　　参考资料：

　　1. 'Barbaric' tests on monkeys lead to calls for closure of German labAnimal testing.wikipedia on 18 November 2019, at 09:20 (UTC).

　　2. Harry Harlow.Wikipedia.on 3 November 2019, at 15:06 (UTC).

　　3. 请善待实验动物！丨世界实验动物日 作者：动物所实验动物中心 李彦清 中国科学院之声

　　4. Monkeys are strapped into metal harnesses while cats and dogs are left bleeding and dying in undercover footage recorded at 'German laboratory'  By ROSS IBBETSON FOR MAILONLINE PUBLISHED: 12:04 EST, 14 October 2019

　　5. 张燕。谁之权利？如何利用？[D]. 南京师范大学，2015.

　　6. 高虹。引起动物福利伦理争议的动物实验 [J]. 科技导报，2017,35 (24):54-56.